在暮色中停笔第271章 清水屯的注视与远方的泥沼
那妇女浑浊的眼睛像两把钝刀子在林晚沾满尘土的脸上和破损的衣襟上来回刮擦。
端着的水盆微微倾斜脏水泼洒在泥地上洇开一片深色。
“班车?”妇女的嗓音带着本地特有的、拉长的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外乡人?打哪儿来啊?弄成这副样子。
” 林晚的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冲撞握着匕首的手心沁出更多冷汗。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那种疲惫而无奈的表情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窘迫:“从……从山里出来迷路了摔了一跤。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的擦痕和污渍。
妇女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目光扫过她空荡荡的双手和那双与这身狼狈格格不入的、还算干净的运动鞋。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她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直接问路?是不是应该更隐蔽些?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转身另寻他路时妇女忽然撇了撇嘴像是失去了兴趣随手指了个方向:“村东头老槐树底下明儿一早六点。
” “……谢谢。
”林晚低声道谢不敢多留立刻朝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一处土坯房的墙角。
脱离视线的瞬间林晚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着气。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照面竟比在林中跋涉更耗心神。
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潜藏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不敢去村东头确认怕再次引起注意。
猞猁说过要尽量隐蔽。
她环顾四周发现村子边缘有一个废弃的、半塌的土窑里面堆满了柴草和杂物。
这里或许可以暂时藏身挨到天亮。
她蜷缩在土窑最深处干燥的草堆里抱着膝盖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狗吠和人语。
夜幕彻底降临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她又冷又饿水壶早已空空如也。
拿出那把匕首冰冷的金属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她用指尖轻轻描摹着握柄上粗糙的纹路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和勇气。
沈砚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进入了那片危险的沼泽?他的伤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能撑得住吗? 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 同一片星空下几十里外。
沼泽的气息浓重得令人作呕。
腐烂的植物、淤积的泥水、还有某种未知生物散发出的腥膻混合成一种黏稠的、仿佛能附着在皮肤上的味道。
沈砚几乎是被猞猁半拖半架着在行进。
他的左脚每一次从黏稠的淤泥中拔出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巨大的体力消耗。
左肩的伤口在持续的低烧和剧烈运动下像是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不断搅动。
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耳边嗡嗡作响除了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心脏濒临极限的狂跳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猞猁的动作依旧稳定而高效。
她选择着最坚实的落脚点用一根探路的木棍提前试探着前方的泥淖避开那些看似平坦、实则能吞噬一切的死亡陷阱。
她很少说话只在必要的时候发出简短的指令。
“左。
” “停。
” “绕过去。
” 沈砚全部的意识都用来对抗身体的痛苦和维持基本的行动。
他像一架即将散架的机器凭借着残存的意志机械地执行着猞猁的指令。
汗水、泥浆和渗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将他整个人糊成了一尊活动的泥塑。
“咔哒。
”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沼泽中格外清晰。
猞猁猛地停下脚步按住沈砚。
她蹲下身拨开一片看似寻常的腐烂树叶下面露出了一个制作粗糙但足够致命的钢丝套索。
套索连接着一根被压弯的弹性树枝一旦触发足以勒断野兽的脖子或者……人的脚踝。
“不是官方的路数。
”猞猁低声说用匕首利落地割断了钢丝“像是……私人猎户或者……别的什么人布的。
” 沈砚混沌的意识因这突如其来的危险而清明了一瞬。
私人猎户?在这片鸟不拉屎的沼泽深处?他看向猞猁后者面具下的眼神同样凝重。
这意味着这片沼泽并非无人之地。
除了自然的危险还可能存在未知的、怀着恶意的人。
他们没有时间深究。
猞猁迅速处理掉陷阱搀扶着沈砚继续前行。
但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绷。
猞猁的观察更加仔细行进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
沈砚的体力正在飞速流逝。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眼前的黑暗一阵阵涌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感觉自己快要撑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猞猁突然再次停下示意他噤声。
前方不远处一片相对干燥的高地上隐约有火光闪动!还有人声!虽然模糊但确实存在! 猞猁将沈砚安置在一丛茂密的、带着臭气的沼泽植物后面自己则如同融入了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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