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187章 她不点灯满山自己亮了
春雨第三日殷璃起了个大早。
竹窗被雨丝浸得发暗她站在廊下系竹笠绳结时指尖忽然顿住——檐角滴落的雨珠里竟浮着半片金箔似的光。
抬头望山雾裹着药香漫过来连青石板缝里的苔藓都泛着暖融融的亮。
在看什么?喻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煮好的陈皮茶热气。
他已换了青麻采药服腰间挂着那支墨玉笛笛尾的红穗子被雨润得发亮。
殷璃转头见他鬓角沾了雨星子想起昨夜替他擦药时那道被野蜂蛰的红痕已消得只剩淡印。
谷里的雾。
她指了指远处和三年前我来试药时不一样了。
三年前的南荒旧疫区枯脉谷的雾是灰黑的裹着腐骨气沾在衣上洗三个月都散不去。
可此刻山雾里浮动的是晒过太阳的陈皮香混着新焙的艾叶苦像千药城药铺打烊前最后一炉熏香。
喻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墨玉笛在掌心轻轻一旋。
笛身触到雨雾的刹那他眉峰微挑:地脉在震颤。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碎玉般的脆响——是雨珠打在金雾上竟溅出细小的灵纹像被风吹散的星子。
两人加快脚步。
转过山坳时枯脉谷的全貌撞进眼底:昔日横陈的白骨早被青藤覆盖石缝里冒出头的是殷璃教村医们种的醒神草;曾经冒黑水的泥潭边几个孩童正蹲在地上用草茎拨弄着什么——仔细看是半株淡紫色的忘执草叶片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
是...是陈阿公!突然有苍老的喊声响彻山谷。
前方石屋门帘一掀个白发村医踉跄着冲出来腰间药囊晃得叮当作响。
他的手在发抖指向石屋角落的竹榻:您看! 他昨夜咳出块黑血落地就变成这草芽! 竹榻上躺着位干瘦老者此刻正攥着被角笑眼角还挂着泪:我梦见...梦见有株九心莲从心口的窟窿里钻出来。
根须挠得我痒醒了就觉着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喀啦碎了。
殷璃走到榻前搭住老者手腕。
灵识探入的刹那她呼吸微滞——那曾被《温髓丹》偏差方灼出的焦黑识海竟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像被春雨润过的荒原。
这不是术法能做到的。
喻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笛声轻响地面浮起淡蓝色光流我用灵纹溯流术逆推过源头...是九域三十六处你当年下过预警针的地方。
光流在他脚下盘旋成阵映出分散在地图各处的光点。
每个光点都很弱却像被无形的线串起在虚空中织成张淡金色的网最后全部汇聚到枯脉谷的金雾里。
你当年那一针不只是刺破淤血。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散了空中的光是在每寸被病痛啃噬的土地里埋下了火种。
现在这些火种自己着了连成了片。
殷璃低头看向掌心。
那道因施针反噬留下的裂痕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往上窜。
她忽然想起重生那日自己攥着断针跪在乱葬岗指尖的血滴在焦土上连草都不敢长;而如今同样的血痕里竟能感受到大地的心跳。
暮色漫上谷口时两人借宿在村东头的草庐。
雨下得更密了草庐的泥墙被打得噼啪响。
殷璃正替喻渊擦去鞋上的泥忽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的刹那冷风卷进个浑身湿透的少年他怀里紧捂着块粗布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团暗黄。
殷...殷先生!少年喘得厉害粗布掀开的瞬间股熟悉的沉香味窜出来我家传的安魂香残烬昨夜突然发芽了! 殷璃的手顿在半空。
那是块焦黑的药渣却在正中央冒出朵指甲盖大的金花。
花瓣上的纹路和她前夜在千药城祠堂焚尽的最后一枚安魂香分毫不差——她本以为那是与前世执念同归于尽的蝶烬。
这香灰...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温度透过焦黑的药渣传来竟带着点暖是我烧的。
少年瞪圆了眼:我阿公说这香传了七代从来只燃不生。
可昨夜我给它上了柱香它就...就活了! 雨帘外的雷声滚过殷璃望着手心里的金花忽然想起重生时忘川渊边的双色莲。
那时莲根缠着的是她的执念而此刻这朵金花缠着的是凡人的...期待? 喻渊凑过来看突然低笑:你总说医道该去中心化现在倒好连你烧的香灰都学会自己扎根了。
殷璃没说话。
她起身往陶瓮里添了勺清水将金花轻轻浸入。
水珠顺着花瓣滑落时她指尖在水面上虚点暗运的灵力像游鱼般钻进水中—— 金花的茎秆突然颤了颤最外层的花瓣缓缓张开。
(暗涌的灵力在水中织成细网她望着花瓣下若隐若现的纹路忽然想起祠堂香案上那叠未烧完的安魂香。
雨夜里某处药炉的烟突然转了方向朝着枯脉谷的方向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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