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248章 药渣也能压住一座庙
小福的娘手背上青筋直跳火盆里的炭星子噼啪炸响映得她眼眶发红。
那片淡金药叶在她掌心烫得慌像块烧红的烙铁——可她更怕这东西是勾魂的邪物昨日小福不咳血了保不齐就是被这叶子吸走了生气! 她一咬牙指尖猛一松药叶地落进火盆。
火星子地窜高半尺焦糊气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苦香腾起。
小福的娘后退半步正想抬脚踩灭火盆忽见灰烬没像寻常草木灰那样簌簌往下落反被一阵怪风卷着打旋儿在半空凝成个金色漩涡。
她揉了揉眼那漩涡越转越小最后地砸进窗台下的地缝——正是三日前断经草冒头的地方。
这、这是...她踮着脚凑近地缝里竟躺着枚指甲盖大的印子纹路像极了人的掌纹可那弧度又比寻常掌纹多出几分婉转像是用银针在药书上拓下来的。
他们烧她的书......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叹是喻渊的残念。
他透明的指尖掠过那枚药印前世殷璃被监察使按住手刮指模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十七岁那年她在破庙给染了时疫的老妇扎针被巡城医官当场拿住说是私授禁术。
监察使冷笑着手握刻刀:你不是爱留方? 我替你刻进石头里!刀锋划过她掌心时血珠溅在泥墙上倒真像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此刻药印上的纹路竟和当年泥墙上的血梅分毫不差却不知她的灰比金册更重。
话音未落千里外的北境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庙、庙塌了?守庙人老周从供桌下爬出来额角撞出个青包。
他抬头看整座正统医庙的大殿竟往下沉了三尺唯有供在神龛上的金漆《医典》还悬在半空册页哗啦哗啦翻得飞快。
老周踉跄着扑过去想按住那抽风的书却见金册边角渗出黑浆像条毒蛇顺着金线爬向首章。
医者仁心四个鎏金大字被黑浆一舔瞬间褪成暗红。
老周凑近细看血字竟慢慢扭曲变形最后凝成医者食民四个歪歪扭扭的草体——正是当年殷璃在焚书台前用断笔写的字! 他倒退两步撞翻烛台火苗地窜上供桌。
这时庙外突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声响像有活物在喘气。
老周扒着门缝往外瞧堆在庙墙根的药渣堆正一起一伏每回下陷时都腾起一缕青烟。
青烟里影影绰绰有人——是个穿素衣的女子在焚书台前跪着膝盖下的青砖被血浸透;是那女子在囚室里用指甲在墙上划方血线顺着指缝往下淌;是那女子站在虚海上指尖滴着血每一滴都化成药引在浪里开出淡金的花。
这是......老周浑身筛糠突然想起上个月新医监来巡视时说的话:旧医道早该埋进土里这庙供的是新神。
可此刻脚下的地在震震得他站不稳——原来地底下埋的从来都不是旧医道的骸骨是旧医道的根。
他们供奉新神......喻渊的残念掠过药渣堆青烟里的画面突然清晰了一瞬是殷璃转身对他笑可地只认旧灰。
与此同时东境刚落成的药典塔里传来一声。
守塔人阿七正举着油灯检查塔基忽见青石板缝里渗出黑水。
那水不脏不臭反而带着股陈年老药罐的苦香他凑近些闻竟从里面品出几分熟悉的枣花蜜味——是当年他娘煎药时总往药罐里偷偷加的蜜。
黑水顺着塔壁往上爬所过之处锁着《正统医录》的禁制碎裂。
阿七急得直搓手这塔花了三年才建成九百卷医录全是新医监亲自审定的要是被弄脏......他正想喊人却见最顶层的书案地弹开一卷医录地翻到空白页。
空白处慢慢浮出字迹不是墨写的是药渣凝的——干菊花的黄、陈皮的褐、断经草的金各种药色混在一起竟拼成一行行工整的小楷:问:寒症初起喉痒欲咳当用何药? 答:取枇杷叶三钱加蜜炙...... 阿七浑身冰凉。
这是《万问本草》! 三年前新医监说这书是邪典当众烧了七车连灰烬都倒进海里了怎么会...... 他疯了似的冲下楼抱来一捆松枝就要烧塔。
火苗刚舔到塔脚突然地炸开一团灰雾。
阿七闭着眼喊救火等再睁眼灰雾里滚出七颗药丸每颗都裹着金箔正骨碌碌往塔外滚。
塔外蹲着个小乞儿正拿树枝戳蚂蚁。
药丸滚到他脚边他捡起来闻了闻一口吞了。
阿七想拦没拦住正急得跳脚却见小乞儿原本流脓的疮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他摸着自己的脸笑:甜的! 像我娘煎的药...... 他们以为塔能镇邪......喻渊的残念绕着药丸转了一圈药香里又混进股清冽的风是殷璃的气息却不知药渣才是真正的镇塔之宝。
夜色渐深时西境的乱葬岗突然起了阵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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