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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医破局第269章 最狠的报复是让仇人活得像她

南境田埂春草未生。

少年蜷在枯草间月光像一层薄霜覆在他肩头。

他整夜未眠不是因悔不是因痛而是胸口某处被什么无形之物狠狠攥住——那不是伤口是记忆的根须破土而出。

十岁那年他躲在人群后看一个外乡医者被绑上火刑架。

那人衣衫褴褛却仍抬着头眼神清明如洗。

村民高喊“私传禁方祸乱血脉”将火把掷向柴堆。

火焰腾起时医者没喊一句冤只低声念了句药名——“断经草三钱煎服可续命脉”。

他记得自己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讽而是恐惧到极致的干笑。

他怕被牵连怕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怕自己也成了“异类”。

于是他笑笑得比谁都大声仿佛这样就能证明:我不是她那一边的。

可如今地脉在他掌心灼烧那一笑如刀剖开三十年的麻木。

他猛然坐起泥水顺着发梢滴落。

原来他不是天生无感他是用冷漠把自己活埋了。

他不是憎恨医道他是恨那个曾想伸手却缩回手的自己。

他踉跄爬起跌跌撞撞奔向哑女屋前。

门未关药香如雾。

他跪倒在地双手贴上泥土指尖触到地脉跳动如天地心跳。

“我曾是他们。

”他低语声音沙哑如裂帛。

刹那间地脉轰鸣掌心剧痛。

一道金纹浮现——是“赎”字。

可还不等他喘息“赎”字竟自行崩解化作一道新纹:承。

他怔住。

不是赎罪不是弥补而是承接。

承接她走过的路承接她背负的痛承接那无人敢接的医道火种。

风掠过耳际他忽然明白老药师那夜所见叶脉三字:“别想我”——她不是怕被供奉是怕被模仿。

她怕世人再立一个神再烧一次书再演一遍她曾经历的悲剧。

可最狠的报复从来不是以牙还牙。

是让仇人活成她的影子。

是让那些曾踩着她骨血立规矩的人不得不以她的方式呼吸、行走、救人。

他仰头月光刺入眼眶泪水滚烫滑落。

“原来……最狠的报复是让我变成她。

” 与此同时北境“停息处”风雪如刀。

一位曾为医监执法的老人已静坐七日。

他双手空置膝上掌心无纹气息将尽。

弟子跪问:“师尊求何?” 老人闭目:“我求的不是疗愈是死。

” 他曾亲手焚毁三百医典监斩十七名“逆律医者”其中就有殷璃亲传弟子。

那一夜他站在火堆前看着书页在风中卷曲成灰听着女人临死前哼的小调——轻得像风却烙进他骨髓。

他活够了。

罪够了。

只想一死谢天下。

当夜他梦入焦土。

天穹裂开风卷残云。

殷璃立于废墟中央白衣染血正以指血在空中写方。

每一划落下大地便生一株断经草花开刹那即枯。

他痛哭奔去扑跪在她面前:“我该死!让我烧尽余生赎罪!” 殷璃低头未语。

她抬起手将指尖血抹在他心口轻轻一按。

“你烧的不是书。

”她声音如风穿林“是你活过的证据。

现在你得活着——替我继续写。

” 梦碎人醒。

窗外雪停。

他低头掌心赫然浮现十二道细纹如天启律令。

那是失传百年的“心渡终律”——唯有医者心脉与天地同频方可显现。

次日清晨他第一次主动触碰病者之手。

指尖相接刹那对方心脉竟自行调和呼吸平稳如婴。

他跪在祠堂焚去多年写就的“求死帖”取刀在墙上刻下一行字: “她不让我死是让我活成她的痛。

” 而在乱葬岗“话未完”之地第七夜。

那家族后人自焚钳之后每夜来此静坐。

他曾是焚典令的执笔人祖辈以“净律”为名毁尽南境医脉。

那一夜他亲手将火钳递出烙上医者之口令其永不能言。

如今他掌心“放”字突转为“续”字如雷贯顶。

他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是当年焚典时从火堆中悄悄救出的一缕火种封于石匣三十年未曾启封。

他将石匣打开置于地上石圈中央。

“不立火不传名。

”他低声说声音颤抖“但这一簇焰我得替她续着。

” 话音落火苗轻跳一滴红露自焰心渗出落地成晶散发淡淡药香。

拾之入水饮者竟止绝望之症泪流满面却心安如初。

当夜三百焚典者残魂浮现无声无息围火而坐。

无怨无怒唯有静默如听遗训。

火光摇曳中一人轻声哼起小调—— 正是殷璃少女时在山涧采药常哼的那支曲。

风过旷野雪落无声。

而在极北之地猎人家中炉火微明。

小儿熟睡掌心无纹平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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