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经之书符问道第6章 寒山寻踪
黑暗的裂缝狭窄而曲折王悦之几乎是挤在其中艰难前行。
心口墨莲的灼痛如影随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地下深处的阴冷与尘埃气息。
不知摸索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天光伴随着清冽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
奋力爬出裂缝眼前豁然开朗。
他竟身处一座险峻山峰的半山腰但见四周怪石嶙峋松柏倒挂身后是藤蔓遮掩的洞口那藤蔓粗如儿臂枝叶交错宛若一道天然屏风。
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偶有山鹰掠过发出凄厉长鸣。
晨曦微露霞光万道远山如黛层峦叠嶂显然已是清晨。
他竟然从地底直接穿出了北郊范围来到了更为荒僻的群山之中!只是那暗河之下昼夜难辨不知已过几日。
王悦之心中暗惊细辨方位但见群山走势如龙蟠虎踞当在城郊西南方向。
心内突地一动:可巧那谢家浪子放浪形骸寄情山水行踪飘忽不定。
但其最爱盘桓之处便是这建康城西南的群山之中尤爱寒山一带的幽静山谷。
相传此人常在瀑布旁品茗松树下饮酒端的是个逍遥自在的高人隐士。
那位亦师亦友、精通玄异之术的隐士那位半是疯癫半是仙的谢家浪子既识得此毒咒或有一线解法。
心内稍定顿觉寒意彻骨浑身湿透的衣裳在晨风中迅速结起冰碴。
王悦之打了个寒颤深知必须立刻找到避寒之处否则不等毒咒发作便要冻毙在这荒山野岭。
他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沿着嶙峋险峻的山脊艰难跋涉。
冷汗浸透衣衫在呼啸的山风中又凝作冰甲刺得肌肤生疼。
那双原本沉稳的手此刻紧攥着崖边枯藤手指已被磨出多条血口。
墨莲印记在胸口灼灼发烫犹如附骨之疽般不断吞噬着他的体力和内息。
每提一口气便觉丹田如遭万针穿刺经脉中流转的真气愈发稀薄。
踏在碎石上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竟在青岩间留下淡淡血痕。
举目四望但见群山莽莽云深不知处。
那谢家浪子踪迹缥缈该向何处去寻?他望着蜿蜒至云霭深处的樵径忽觉喉头涌上腥甜。
莫非天意弄人终究要葬身在这荒岭之中? 就在他几乎力竭倚着一棵古松喘息之际目光忽然被松干上的一道刻痕吸引。
那刻痕看似是天然虫蛀细看却暗含章法竟是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三道弧线交错形似流云正是陈郡谢氏子弟惯用的山行路标! 王悦之心中猛地一震。
谢氏与王氏世代交好子弟同游山水时常以此种标记示意去向。
这标记刀口尚新绝非陈旧之作。
是了!那谢家浪子虽性喜独来独往但其侄谢峻、从弟谢晦等一众谢家年轻子弟却常在其左右诗酒唱和、探幽访胜。
他们必定熟知其常去的幽居之所。
这标记莫非是某位谢家子弟不久前留下的? 绝处逢生!王悦之精神稍振仔细辨认那流云标记所指方向——正是朝向西北方一道更为幽深的山峪。
他不敢耽搁立刻循着标记所指艰难向那山峪行去。
每走一段便能在石角、树根等不起眼处发现同样新旧的流云标记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灯塔指引着方向。
越是深入山峪他心口的墨莲印记竟越是躁动不安灼痛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抗拒?仿佛这山峪深处有什么令它忌惮的存在。
这反常的迹象反而让王悦之更加确信自己正接近某个非凡之地。
或许正是谢家浪子这等人物选择隐居于此的原因。
终于在穿过一片浓密的雾霭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谷中云雾缭绕之处几畦菜圃青翠欲滴一方清潭澄澈如镜潭边一间茅屋简陋却洁净几乎与山水之色融为一体透着一股远离尘嚣的静谧与灵韵。
屋前空地上摆放着一副石桌石凳桌上残留着一局未下完的棋黑白子纠缠杀机暗藏绝非寻常樵夫猎户所能有。
王悦之走到茅屋前整了整破烂不堪的衣袍尽管狼狈万分依旧保持着世家子弟的风仪清了清沙哑的喉咙朗声道: “琅琊王悦之遭逢大难循谢家流云标记至此恳请主人一见!” 声音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惊起几只林鸟。
茅屋内寂静无声。
王悦之又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特意点明“谢家流云标记”。
依旧无人应答。
他心中微沉莫非主人不在?或是…不愿相见? 他犹豫片刻上前轻轻推开虚掩的柴门。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盏油灯此外便是堆叠如山的竹简、书卷散落在角落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和旧纸的气息。
桌上摆放着一套粗陶茶具壶中尚有残茶摸上去竟还有一丝余温。
人刚离开不久! 王悦之目光急切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桌角一方压书的镇纸上。
那镇纸是普通的青石所制却打磨得极为光滑上面以遒劲洒逸、自带一股山水灵气的笔法刻着两个字:“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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