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凡尘从蝼蚁到仙尊第427章 言髓珠
夜色如墨将天穹与大地融为一体唯有几户人家的零星灯火在证明着凡尘的存在。
那农妇训子的声音早已散去可“狂悖之人终遭天谴”这八个字却像一根无形的针刺入了林风的识海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感。
这并非简单的言语冒犯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触及法则的怪异感应。
他曾是九域公认的万古第一天骄剑压同代俯瞰众生也因此被旧势力诬为“狂悖”。
可他记忆中的“狂悖”是面对强权神明也敢挥剑的不屈是挑战腐朽规则的傲骨。
何时起这个词竟带上了一丝天道厌弃的意味仿佛说出它本身就是一种对“正确”的维护对“异端”的诅咒? 林风闭上眼神念如潮水般铺开回溯着方才妇人说出那句话时天地间一闪而逝的元气波动。
他清晰地“看”到当“狂悖”二字出口的瞬间一缕比发丝还细微的灰气自妇人舌尖逸散悄然融入了天地法则之中而她自身的气运则因此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嘉奖”。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鼓励这种思想这种言论。
这不再是人心之变而是天道之变。
三日后两道讯息几乎同时传到了林风手中。
第一道来自苏清雪。
她自七日前闭关以自身至寒的寒霜神脉为引耗费本源之力凝成了一面“言镜”。
此镜非照人影而是映照九域苍生言语间的法则流转。
镜中人间烟火鼎盛众生熙攘可每个开口说话的人口舌之间都缠绕着无数肉眼难见的透明丝线丝线的另一端则深深没入虚空不知连接何处。
苏清雪在讯息中描述了那恐怖的景象:当有人心中涌起不甘试图言说“不公”二字时那些丝线便会骤然绷紧喉间立时会感到一股针刺般的寒意令其下意识地咽下未出口的话。
当有热血之士激昂陈词欲呼喊“平等”时舌尖便会瞬间麻痹仿佛舔舐了剧毒的冰块。
恐惧与痛苦在生理层面便扼杀了反抗的言语。
她出关之时怒不可遏一剑西来。
那记剑光并未伤及一人一物却蕴含着至纯的寒霜剑意剑鸣之声瞬间震碎了方圆三座大城的无形语瘴。
讯息的末尾是她冰冷而决绝的留言:“他们在偷走所有人的话语篡夺我们为人的权柄。
林风这些人该杀!” 第二道讯息则来自白小怜。
她走的并非苏清雪那般刚猛决绝的路子。
这位精通生生神诀、擅长从万物中探寻本源的奇女子走遍了数十个村庄城镇收集了上百人的唾液、常用的笔墨甚至还记录了街头巷尾传唱的歌谣。
她将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东西以生生神诀炼化七七四十九天最终得到了一枚鸽卵大小、温润如玉的“言髓珠”。
珠子入手温和毫无异状。
可当白小怜以神念探入其中时却发现了一缕缕潜藏极深的毒素。
这毒素不伤肉身不损神魂只针对人的意志。
它有一种奇特的性质会将“顺从”与“正确”这两个概念在潜意识层面死死地绑定在一起。
凡是中毒者在面对权威、面对既定规则时会本能地产生认同感而任何质疑或反抗的念头都会被意识自行判断为“错误”和“危险”的。
白小怜追本溯源最终将毒素的源头锁定在了凡俗王朝千年科举所用的“圣贤墨”上。
那墨锭中蕴含的正是这种“顺从性毒素”。
千年来无数读书人寒窗苦读日日研磨那些毒素便随着笔墨一点一滴地渗入他们的精神世界再通过他们写的文章、编纂的书籍、制定的法度流向整个九域。
讯息的最后是白小怜带着哭腔的悲鸣:“林风我错了……他们不是不敢说也不是不能说。
在他们心里那些话……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啊。
” 林风沉默地将两份玉简捏碎眼中已无波澜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敌人想要的不是征服而是改造。
他们要将这世间所有人都变成不会思考、只会遵从的傀儡。
他转身走进了宗门禁地。
禁地深处供奉着一块从上古“葬天祭坛”上剥离下来的残碑。
传说那是天道尚未分裂、文字刚刚诞生时用来与天地沟通的圣物。
林风伸出右手掌心燃起一簇金色的心火缓缓按在了冰冷的石碑上。
他要做的不是去斩断那些丝线也不是去寻找解毒之法。
那都是治标不治本。
他要做的是釜底抽薪让所有人重新记起话该怎么说字该怎么写人该怎么做! 心火熊熊残碑在烈焰中逐渐融化碑上那些残缺的、早已无人认识的古老符号在林风的神念引导下开始重新组合、排列。
七天七夜后心火熄灭一枚通体赤金、刻满了原始符文的方印悬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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