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诡异录第276章 寄生下的回声
壁炉里的火焰正啃噬着最后一截松木火星溅在羊毛地毯上像颗转瞬即逝的血珠。
艾莉森盯着圣诞树上缠绕的彩灯那些闪烁的光点在她瞳孔里碎成恍惚的光斑——卢卡斯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他说要去山里拍雪夜麋鹿”她对着空荡的沙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壁炉台上的相框。
照片里卢卡斯站在去年的圣诞树下围巾上沾着的雪粒还没化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里像藏着星光。
可现在只有玄关处那双沾着泥浆的登山靴证明他确实回来过。
楼梯突然传来吱呀轻响。
艾莉森猛地回头槲寄生花环从门框上垂落半寸干枯的白色浆果在阴影里晃成串诡异的泪珠。
“卢卡斯?”她的声音撞在走廊尽头的穿衣镜上弹回来时已经变了调。
镜面上蒙着层薄灰她的倒影旁边竟多出个模糊的轮廓。
“别找了。
”那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皮管里挤出来的卢卡斯的大衣搭在镜沿衣角还在滴着粘稠的、黑色的液体“你永远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 艾莉森后退时撞翻了圣诞礼物堆包装纸裂开的声响里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手——那双手上周还在为卢卡斯织围巾现在却只想抓住点什么来证明这不是幻觉。
“我以为你只是需要空间”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我以为……” “又是‘我以为’。
”镜中的轮廓冷笑起来灰雾里渐渐浮出卢卡斯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你以为挂起槲寄生就能让我留下?以为炖好的热红酒能焐热我镜头里的寒冬?艾莉森你连我为什么总拍麋鹿都不知道。
” 壁炉的火光突然暗下去墙上的圣诞袜晃了晃掉出堆撕碎的照片。
艾莉森蹲下去捡指尖被照片边缘划破血珠滴在其中一张上——那是片被雪覆盖的林间空地中央竖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自由”字迹潦草得像在哭。
“你总说我不合群”镜中的声音带着种潮湿的寒意“说摄影师该多参加派对该学会在画廊酒会上应付寒暄。
可你忘了我第一次带你去看的那片山你说‘这里的寂静真可怕’。
” 艾莉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去年圣诞夜卢卡斯把自己关在暗房显影液里浮起的不是风景而是无数双盯着他的眼睛。
“他们说你的照片太阴郁”她当时这样劝道“稍微拍点温暖的东西不好吗?” 现在想来那些话像淬了冰的针早就在他心上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孔。
“合群是本能独处才是我的氧气。
”镜沿的大衣突然滑落露出里面沾着雪的毛衣领口别着片干枯的槲寄生“你用你的标准裁我的人生就像给麋鹿套上铃铛以为是装饰其实是枷锁。
”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刮擦玻璃的声响艾莉森转头的瞬间镜子里的轮廓消失了。
穿衣镜恢复了原样只有右下角多了道新鲜的裂痕像条正在渗血的伤口。
玄关的门铃响了三短一长是卢卡斯惯用的节奏。
艾莉森抓起围巾冲出去槲寄生花环在她身后轻轻摇晃干枯的浆果坠落在地发出细碎的破裂声。
门外站着个穿制服的警察帽檐上的雪正慢慢融化。
“夫人”他递过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台摔碎的相机“在鹰嘴崖下发现的。
相机里最后一张照片……是您家的方向。
” 艾莉森的目光落在相机残骸旁的小物件上——那是片用红绳系着的槲寄生浆果完好无损在警灯的闪烁里泛着诡异的光。
她突然想起卢卡斯曾说过北欧传说里槲寄生既是爱之信物也是死亡的预兆。
原来有些理解注定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在寂静里发出回声。
就像此刻壁炉里的火焰彻底熄灭黑暗漫过脚踝时她终于听懂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被“我以为”掩盖的孤独早就在每个圣诞夜长成了缠绕心脏的藤蔓。
楼梯上方的穿衣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裂痕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正慢慢爬上墙壁在圣诞彩灯的映照下画出串歪歪扭扭的符号像个永远无法完成的句号。
警笛声消失在雪雾里时艾莉森才发现掌心的槲寄生浆果碎了。
紫红色的汁液渗进指缝像洗不掉的血痕。
她转身回屋玄关的登山靴不知何时被摆正了鞋尖齐齐对着楼梯口像在等待主人归来。
“别装了。
”她对着空气说声音比壁炉里的灰烬还冷。
穿衣镜上的裂痕在扩张边缘凝着层薄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愧疚?” 镜中突然腾起白雾卢卡斯的轮廓在雾里沉浮这次他手里多了个相框——是他们刚认识时拍的背景是喧闹的圣诞市集他正举着挡镜头笑得像个孩子。
“你看”他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温柔“那时候你说喜欢我眼里的热闹。
” “那时候我不懂”艾莉森扯下墙上的圣诞袜里面的糖果滚了一地“热闹是给别人看的孤独才是你藏在镜头后的真样子。
”她忽然想起卢卡斯总在深夜修片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像给悲伤蒙了层薄纱。
她那时总催他早点睡却没发现他修的每张雪景里都藏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他早逝的弟弟死于十年前的圣诞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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