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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民间志元朝那些事40黄道婆

元至元年间的松江府乌泥泾入秋的风总带着棉絮般的涩意。

黄道婆蹲在河边搓洗着粗布衣裳指甲缝里还嵌着未净的棉籽壳抬头望时对岸的芦苇正被夕阳染成暖金像极了阿娘临终前盖的那床旧被——不过那被子早被阿爹典给了镇上的布庄换了半斗糙米。

她记不清自己几岁了只知道打记事起阿娘就总说“女娃家学做女红才是正路”。

可还没等她学会绣完一朵完整的木棉花阿娘就跟着一场秋痢去了临终前把她的手按在木棉纺车上:“囡囡手巧了日子才不会漏风。

”后来阿爹再娶后娘的笤帚疙瘩成了她的“家常饭”十二岁那年被塞进朱家做童养媳说是“换口饱饭”却不想进了座活阎王殿。

朱家男人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摔碗砸盆后婆婆更是把她当牲口使:天不亮就得去棉田摘棉回来要连夜轧籽、弹花纺车转得慢了笤帚柄就重重落在背上。

有回她实在困得打盹棉线断了好几茬婆婆揪着她的头发往纺车上撞额角磕出的血珠滴在青布衫上像朵开败的梅——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回觉得这整日和棉麻打交道的日子竟比棉籽壳还扎人。

夜里蜷在柴房的草堆里她摸着墙上不知哪年哪月的纺车刻痕听着窗外北风卷着棉絮打在竹篱上的“簌簌”声忽然想起阿娘说过南海那边有个崖州遍地种着白生生的木棉黎族姐妹织的布像云朵一样软连天上的织女见了都要夸。

“要是能去那样的地方……”她把冻僵的手指塞进袖口睫毛上凝着的霜花随眼皮颤动恍惚间柴房的破窗缝里漏进一缕月光在纺车的木轴上镀了层银边像条隐约的路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至元二十一年的暮春乌泥泾的棉田刚冒出新绿黄道婆却揣着半块硬饼躲在运棉的木船上发着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朱家的——只记得那天夜里男人又喝了酒拳头雨点般落下来时她抓起桌上的剪子胡乱挥了一下趁着混乱撞开后门光着脚在棉田里跑了整夜直到看见江上泊着艘去泉州的商船咬咬牙就爬了上去。

船过琼州海峡时海浪把她颠得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可当第一眼看见崖州的红土地看见漫山遍野开得像火一样的木棉花她忽然觉得胸口的闷气散了些。

崖州的黎族姐妹心软见她衣裳破烂、头发乱得像团麻便把她带回了黎寨。

老阿妈用椰油擦她背上的伤疤阿妹们拉着她的手去看棉田:“你看这‘吉贝’咱们黎人从种到织样样有讲究呢。

” 黎寨的棉田和乌泥泾不同这里的木棉长得 很好花开时红得像晚霞收了棉桃后黎族姐妹教她用“赶弓”弹花——那是根缠着牛筋的大竹弓用木榔头敲打时棉絮便像雪花般飞起来比乌泥泾那根短木弓省力十倍。

纺车也不一样崖州的“脚踏三锭纺车”能同时纺三根线阿妹踩着踏板双手灵巧地翻动棉线就像流水般从指尖淌出来看得黄道婆眼睛都直了:“原来纺线还能这样……” 她像块干透的海绵扎进织染堆里。

黎寨的阿姐们教她认染料:苏木煮出的红是“夕阳红”蓝靛染的青是“海水青”连树皮和野花都能调出好看的颜色。

织机前老阿妈把木梭塞到她手里:“阿妹织锦不是死功夫要把心里的景儿织进去风怎么吹云怎么飘花儿怎么开线跟着心走布才会活。

”她跟着学织“黎锦”上的蛙纹、鹿纹、天上的星子、地上的溪流手指磨出了茧子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在这里没人骂她“贱骨头”没人拿笤帚打她姐妹们会把热乎的椰香饭团塞给她老阿妈会在她熬夜学织时往她肩头披件绣着木棉花的黎布衫。

某个月圆的夜晚她坐在黎寨的竹楼里借着椰油灯的光穿针引线窗外的海风裹着木棉花的絮子飘进来落在她新织的布面上。

忽然想起乌泥泾的阿娘想起那架破纺车想起自己逃出来时踩过的带露的棉叶——原来人真的能在别处找到暖像棉絮裹住阳光那样把日子过得软软和和的。

她低头看着木梭在经纬间穿梭忽然觉得这手里的线织的何止是布分明是从前不敢想的、透亮的日子。

在崖州一待就是三十年。

黄道婆学会了黎寨所有的织染技艺从种棉到纺线从配色到提花样样精通。

她成了寨子里有名的“织娘”阿妹们出嫁的嫁衣上大多有她绣的花纹;老阿妈总说:“咱们的汉家阿妹把黎人的手巧劲儿全吃透了。

”可随着年岁渐长她夜里望着月亮时心里总像缺了块——乌泥泾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里有阿娘的坟有童年的河还有无数个在纺车前掉眼泪的夜。

“阿娘说手巧了日子不漏风可乌泥泾的姐妹们还在使那笨拙的轧花车吧?” 元贞年间的春天黄道婆跟着一艘北上的商船踏上归途。

临行前黎族姐妹往她的包袱里塞了新纺的棉线、染好的花布还有那架陪了她多年的脚踏纺车:“阿姐把咱们的手艺带给北边的姐妹吧让她们也知道棉布衣能做得多软和。

”船离崖州时她站在船头看着岸上的木棉花渐渐变成红点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崖州时的自己像只折断翅膀的鸟如今却带着满肚子的技艺要回那片生她养她却苦了她半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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